巴西:下一个出海“福地”还是“墓地”?

文字 | 三体君
编辑 | 三体君
谈及海外拓展,众多企业的首选之地往往是东南亚与欧美。然而近期,巴西的影响力正日益凸显。
其中一个关键因素在于,今年是中巴建交50周年,无论在外交层面还是贸易往来上,中巴关系均达到了新的历史高度。
特别是在经贸合作领域,中国已连续15年稳居巴西第一大贸易伙伴的位置,同时也是巴西重要的外资输入国之一,而巴西更是拉丁美洲首个对华出口总额超过千亿美元的国家。
除了政策层面释放的积极信号,作为拉丁美洲最大的经济体及互联网国家,巴西确实蕴藏着众多令中国企业跃跃欲试的机遇,极有潜力成为下一个投资创业的热门地区。
但盲目出海并非明智之举,那么巴西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国度?若要在那里开展商务活动,又有哪些不可或缺的信息需要掌握呢?
从“奇迹”到“破产”
越混越倒退的巴西经济
巴西,作为南美洲之最,曾与中、俄、印及南非共称“金砖五国”,尤其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间,巴西实现了广受全球瞩目的“经济奇迹”。然而,跨入21世纪的大门后,巴西经济持续低迷,直至2021年更宣布面临国家破产的困境。
以“经济奇迹”为界限,可以清晰地观察到巴西前后的巨大反差。
在经济发展攀上“巅峰”之前,巴西的经济历程犹如其历史一般,复杂多变且充满曲折。
起初,巴西遭受葡萄牙的殖民统治,在此期间,作为殖民地的巴西遭受了疯狂的剥削,几乎谈不上任何“发展”。时至19世纪初,葡萄牙国力渐弱,1808年葡萄牙王国更被拿破仑占领,面对此危急局势,葡萄牙王室成员逃至其殖民地巴西,这才使得工厂、大学、博物馆等国家基础设施的建设逐渐步入正常轨道。
随后,拿破仑的战败促使葡萄牙重获独立,而原本受命于国王管理殖民地的佩德罗一世,竟于1822年公然宣布自己为皇帝,此举标志着巴西在法律上取得了独立地位。在佩德罗一世的独裁统治期间,巴西赶上了工业革命的浪潮,通过大量出口橡胶等工业原料,完成了初步的经济积累。
直至1889年,巴西经历了一场军事政变,正式确立了总统制。此时,咖啡种植业崛起为巴西的支柱产业,其咖啡产量在全球占据绝对领先地位,一度达到世界总产量的四分之三。然而,这种单一的经济模式很快在上世纪三十年代的“经济大萧条”中崩溃。
1964年,巴西再次发生军事政变,转变为一个由“军政府主导”的国家。军政府提出了“进口替代战略”,旨在通过吸引外资来推动国家现代化。随着大量外部资本的涌入,巴西在短短十年内实现了经济的快速增长。到1979年,巴西的国内生产总值已超过2000亿美元,成为南美洲的领头羊。
然而,巅峰之后便是低谷。在“经济奇迹”之后,巴西经济迅速下滑。
为了维持GDP的高速增长,巴西政府不惜大量举债,最终引发了债务危机。面对严重的通货膨胀,军政府不得不将政权交还给民众。民选政府上台后,巴西的经济结构改革陷入了困境。
一方面,巴西盲目追求服务业的发展,而忽视了工业化。这不仅导致巴西失去了制造大部分商品的能力,还因为大量劳动力从制造业转向服务业而加剧了失业问题,进一步扩大了贫富差距。
另一方面,巴西未能从过去的咖啡种植业中吸取教训,仍然过于依赖资源和初级产品的出口。一旦出口市场价格下跌,巴西就束手无策。
2020年的新冠疫情更是加剧了巴西的经济困境。2021年,时任巴西总统博索纳罗无奈地在公开场合宣布国家破产。因此,至今我们对巴西经济的评价仍包含许多关键词,如经济结构单一、劳动力短缺、生产效率低下、贫富差距巨大等。这些问题并非短时间内能够解决,而是历史遗留的深层次问题。
甚至可以说,中国企业进入巴西市场所面临的一系列挑战,包括复杂的海关和税收政策以及具有本土化特色的市场需求等,都是巴西经济当前所采取的防御措施。只有深入了解巴西、融入巴西,才能找到打开巴西市场的钥匙。
中巴关系,那么远这么近
如开篇所述,尽管中巴两国相隔甚远,但它们的交往历史却源远流长。巴西是中国的首个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国家,并且是首个与中国建立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的拉丁美洲国家。
甚至从历史的脉络中观察,中国与巴西有着诸多相似之处。两国分别是东半球和西半球最大的发展中国家,都曾饱受侵略之苦。两国也都经历了经济迅速增长的阶段,巴西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实现了工业化进程的迅猛增长,被誉为“巴西奇迹”。
中国在改革开放政策实施后,经济保持了30年的高速增长,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,创造了“中国奇迹”。
此外,中国和巴西同为金砖国家成员,在国际舞台上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。
这也使得中巴两国在资源和市场方面具有很强的互补优势。其中最为明显的是,巴西是全球主要的农产品和矿产资源出口国之一,拥有丰富的大豆、铁矿石、石油和肉类等自然资源。而中国作为全球制造业的中心和最大的消费市场,对这些原材料有着巨大的需求。许多实例进一步证明了中巴合作的不断深化,是一种互利共赢的关系。
在农业合作领域,据中国农业农村部的数据显示,2023年,巴西继续稳居中国第一大农产品进口来源国的地位,向中国出口了价值586.18亿美元的农产品,占中国农产品整体进口的24.85%。
在汽车出口领域,2023年全年,巴西从中国进口的乘用车数量增长至约4.2万辆,总额达到10.86亿美元,合作成果显著。
特别值得一提的是,贯穿巴西南北的“电力高速路”——美丽山特高压直流输电工程,是中国企业在海外独立投资、建设和运营的首个特高压输电项目,它不仅为工业中心提供了充足的电力供应,还解决了超过2200万巴西人的电力短缺问题。
另一个引人注目的数据是,中国在巴西建立了12所孔子学院,数量位居拉丁美洲国家之首,这体现了文化交流上的优势,也为中巴两国的进一步合作提供了广阔的空间。
在中国企业走向海外的浪潮中,东南亚或中东地区通常是首选目的地,而地理位置遥远、语言沟通困难的巴西往往被忽视。然而,随着中国和巴西在各个领域的合作不断加深,以往被视为障碍的文化差异和基础设施落后等问题,现在已成为可以克服的难题,甚至是催生商业机遇的契机,这无疑为中国企业的全球化战略提供了新的机遇。
出海巴西,下一步机遇在哪?
中国与巴西在国际贸易领域的互补性,为双方未来更深层次的合作开辟了更广阔的道路。当前情况下,无论在传统上常被讨论的跨境电商、基础设施、文化旅游等领域,还是在农业科技、新能源产业、电动汽车、人工智能等科技创新的前沿阵地,对两国企业而言均蕴含着巨大的发展潜力。
其中,跨境电商领域尤为引人注目。巴西显著的贫富差距,一方面形成了超过1.5亿的较低收入群体,他们对高性价比商品有着庞大的需求;另一方面,少数富有的群体则更倾向于购买更昂贵、更高品质的商品,从而形成了整体可观的市场需求。
巴西电商协会的报告揭示,2023年巴西零售电商市场规模已达到1850亿雷亚尔,相较于2018年的700亿雷亚尔实现了翻倍增长。同时,该报告还预测,到2024年巴西电子商务市场的销售额将达到2043亿雷亚尔,同比增长约10%,这无疑为中国企业提供了巨大的市场机遇。例如,快手在本月初宣布,将在巴西推出电子商务平台Kwai Shop,以进一步拓展其业务范围。
此外,巴西对国内工业发展的重视,也为中国企业在基础设施建设领域带来了机会。
去年,巴西启动了新版“加速增长计划”,通过向基建、基础卫生、“再工业化”、生态转型、可持续发展等领域投入巨额资金,推动经济持续健康发展。为吸引外资,巴西政府推出了多项税收优惠政策。拥有资金优势的中国企业不仅可以参与投资,还可以利用技术优势与巴西合作开发电力、能源项目,创造更多就业机会。
在文化交流与出境旅游方面,中国与巴西之间同样存在广阔的合作空间。
中巴之间的文化教育交流日益扩大。2023年,在中国高校就读的巴西学生超过2万人,而在巴西就读的中国学生也超过了1.5万人。双方还积极商讨高等教育学历学位互认协议,并举办了中巴大学校长论坛等活动,进一步加深了文化交流。在跨境旅游方面,近年来“南美游”热度不断攀升,巴西独特的地理风貌、丰富的雨林资源和独特的足球文化,使其成为热门的出境游目的地。
巴西人对数字化的接纳态度积极,这也为中巴两国在数字经济、生物技术、信息技术、人工智能、航空航天等前沿领域的合作创造了更多增长点。特别是在巴西人口老龄化加剧的背景下,巴西政府正努力推进国家人工智能计划,希望通过技术创新来弥补未来劳动力不足的缺口。而中国企业在人工智能等新兴产业的技术创新方面具有显著优势,因此双方的合作空间可以预见。
结语
巴西成为拉美市场正在崛起的热门地,这一事实显而易见,然而,在这片看似充满机遇的蓝海市场中,中国企业想要站稳脚跟却并非易事。
中国企业在进军巴西时,不仅要衡量其市场潜力,还需深入研究当地的法律法规、文化背景以及相关政策,借鉴当地企业构建团队的宝贵经验,并学会在本土企业的协助与介绍下,预先规避可能遇到的经营风险,这些都是对企业能力的严峻考验。
换句话说,尽管企业对于市场趋势的把握已了然于胸,但每一次向海外市场的拓展,都无异于一场奔赴万里的豪赌。巴西将是下一个出海福地,还是墓地,唯有时间才能给出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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